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奥匈帝国早已对塞尔维亚虎视眈眈，但大家始终认为迫于国际环境这些人不敢轻举妄动。即便是奥匈帝国最后发动战争也跟其他人没什么关系，他们口口声声的喊着人道主义，可最终也只是无动于衷罢了。
最崇尚自由的美国都不会采取行动，他们往常的套路只是打着人权之名入住其他国家进行明目相当的侵略。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有贼心没贼胆的美国也不敢用这样的方式侵略一个同等的大国。
开战当初，所有人都认为塞尔维亚会被奥匈帝国打的节节败退，但它却以士兵的血肉长城放缓了敌军的攻势。
至此战争终于陷入了僵局，这个没有多少人的小国竟然连续拖得敌军三个月难以前进一步。即使在这个漫无止境的战斗中人们的目标也是不曾变更过的，最底层的士兵才不管哪国胜利，活下去才是他们的终极目标。同样的，活下去这件事无论对于哪一国的士兵都是没有任何差异的。
在战争的时代破坏的速度总是大于生产，塞尔维亚直接实行了战时生产政策，一切的事物都为战争让路。
这是在夏安她们到达塞尔维亚一个月之前发生的事情，两个人坐在圆桌面前面面相觑。较为年轻的一方穿着上校的军服，不过是自己改良过的更为适合日常行动的样式。
零碎的短发干净利落，军帽合乎礼仪地摆放于桌子上。明明外面还是炎炎夏日，此刻谈判桌上的气氛却显得格外阴冷，德古拉丁上校是来避免惨剧发生的。
他清楚的知道这个法案是绝对不允许通过的，这一纸法案很容易让人心背离。由此产生的后果是无法预计的，最严重的后果很可能让塞尔维亚毁于一旦。
初次和上校见面的人都会感叹于他的工作，明明体格壮硕的他却不是负责前线指挥的军官。几乎没有人能从他的眼神中了解到什么，情报局负责人的身份让他很容易从其他人身上获取一些必要情报。
与他进行谈判是一个让人难以完成的任务，但此时坐在他面前的是塞尔维亚的亚历山大陛下。
“您是不是已经详细了解了法案的内容，或者说已经在脑海中假想了这很可能造成的后果。”对于上校来说保持镇定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无论说什么在这张企图把所有人都变成刽子手的法案面前都是苍白的。
亚历山大已经被战争折磨的很多天没有睡一个好觉，他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德古拉丁，为什么要通过这个法案我想你也是很清楚的吧？”
似乎是为了让他了解事情的严重性亚历山大甚至把法案复述了一遍，详细、残忍、不带人情味成了法案的标签。
法案可能带来的后果是不言而喻的，如果这些官员连这都不清楚可以收拾行李滚回老家了。但他们最终还是提出申请，对于他们来说几十年后才出现的后果与他们无干。毕竟在那个时候他们早就享受完荣华富贵离世了，保护现存的利益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你也跟他们一样不计后果么？”难以言喻的感情让德古拉丁放弃了使用敬词。
“混账！”亚历山大难以抑制愤怒，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你是想现在就收拾东西滚蛋呢还是想几十年之后滚蛋走人呢？”
他开始止不住的颤抖，本来因为战事瘦弱下来的他此刻显得更加弱不禁风，很明显亚历山大也是清楚后果的。接下来按住了胸口，深呼吸之后再次开了口。
“德古拉丁，我们现在没有什么办法了。”他可以看见亚历山大的双手同样在颤抖，“你所制定的计划不也一样的么，同样是命令士兵去死啊！”
“但是陛下，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亚历山大的一句话就戳中了他的软肋，他所说的也不过是为自己开脱的一种借口罢了。“他们去死那叫做为国捐躯，孩子们去死就叫做单方面的屠杀了啊！”
同样都是生命根本不存在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他的借口根本不存在什么说服力。身为上校的他现在说的这些话被其他人听见非引起轩然大波不可，尽管有军人职责在也并不意味着军人就更加应该被牺牲。
德古拉丁上校也清楚的明白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他说的借口完全不可能被亚历山大所信服。
“你知道这个法案是谁最先开始反对的么？”亚历山大并没有抓住他借口的薄弱点进行反驳反而说出了一句这样的话，“最先反对这项法案的人就是我啊！”
一直都埋头于情报工作的德古拉丁自然不清楚这件事，他也是刚刚了解到这项法案马上就要被执行。在他眼里亚历山大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这项法案的，随着战事的焦灼法案也不得不被提上日程。
“那您又是为什么？”事到如今争吵也是无济于事的了。
“德古拉丁，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啊！”他吐出这句话之后人瞬间苍老了许多，“再不采取一些措施的话塞尔维亚就要亡国了啊！”
“这样啊……”他艰难从口中挤出这样一句话，刚才还激荡着火星的气氛荡然无存。
瞬间冷寂下来的气氛好像在讽刺着德古拉丁一样，是啊，亡国了就什么都不会存在了。
孩子、军人、老人甚至是他们这些军官都将成为亡国奴，这是所有人都难以接受的。他们已经被奥匈帝国逼至悬崖边上了，举国的战争体制对于他们来讲也不过如此。毫不夸张的说他们想打败塞尔维亚就像捏死一只虫子一样简单，这是塞尔维亚人民所不清楚的。他们一直认为是军队的骁勇善战才将敌人挡在国境之外，但他们只不过是被蒙在鼓里罢了。
这个残酷的事实只有他们的自己以及奥匈帝国清楚，对方军队的损伤相对于塞尔维亚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们只是想尽量节省兵力来完成入侵罢了，这就像猫在吃掉老鼠之前进行的戏弄一般。
“你自己也清楚我国军队究竟已经打成什么样了！”他说的是事实，毕竟就是德古拉丁自己获取情报然后命令那些人去死的。“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啊！”
亚历山大再次强调这个问题，那些孩子顶多能够再次为他们抵挡一个月的时间。那么之后呢？所有的士兵、所有的孩子，所有的武器都消耗完那么之后呢？
这个问题想必没有任何人能够给出答案，谁也不清楚奥匈帝国抱着什么样的野心。是单纯奴役塞尔维亚人民还是想要彻底的吞并，如果得知卡尔·路德维希的计划那么也方便采取下一步的行动。
如果他只是单纯的想要扩大国土面积获取战后赔款的话，那么投降签订条约也是一个更好的选择。但是从目前的状况来看他们似乎并不想要与其进行谈判仅仅是进行武装侵略罢了。
“对不起，如果我能通过情报推断出他们的计划就能够更加方便的拟定作战方案了。”获取情报无疑是他这个情报局总负责人的任务，“可能我才是那个把这群孩子送上战场的刽子手。”
德古拉丁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他个人再怎么是塞尔维亚的英雄这也是不可能的。作战计划这样的东西估计也仅仅只有奥匈帝国的军事高层才清楚，塞尔维亚的间谍还没有渗透但那种程度，所以这也是没有什么办法的事情。
“这也不是你个人可以解决的问题。”亚历山大依旧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他似乎早就已经料到他们之间会有一场这样的会晤。“在不了解对方计划的现在我们能做的也仅仅就是往战场铺人了，尽管这样违反人道主义。但在这个国家生死存亡的时刻这样也是迫不得已的，也许再过不久我们就是平级了呢！”
亚历山大站起身，瘦弱的身躯仿佛会被一阵风吹倒。他拍着德古拉丁的肩膀如此说到，“也许下一次见面就是在绮晶矿井里面了，到那个时候可就不要在意国王与臣子的区别了啊！”
这个玩笑或许很不和时宜，他自己也尴尬的笑了两声。“反击的狼烟马上就要被点燃了啊！”
“我有个建议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吧！”
“您可不可以让他们紧急集训一个月，最起码也要让他们了解武器的使用方式在送上战场。”这是德古拉丁能做到的唯一的事情了，“这样虽然会损失一些效率，不过我想这样应该会起到更大的用途的。”
既然他无法否决这个法案那么最起码让这些幼小的狮子磨尖牙爪，兔子急了还能咬人呢，更何况这些即将被灭国的狮子？
“这件事我就同意了，毕竟也确实如你所说。”事实上就算德古拉丁不提这件事他也要做的，毕竟把一群未受训练的孩子送上战场他们很可能被对方的甲胄部队直接撕碎的。
在此时此刻没有人能想到这次的计划竟然为之后的战争埋下了导火索，一个侥幸活下来的孩子改变了历史的前进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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